我在后宫开冥途第93章 我的审判不请圣裁
月光在《起居注》残卷上流淌时沈青梧的指尖正沿着换腹子三个字的墨迹游走。
宣纸纤维刺得指腹发疼像在提醒她这不是虚妄——前朝那桩被鲜血浸透的秘事终于要见光了。
素纱。
她低唤一声守在门边的素纱立刻掀帘进来。
无面巡使的面纱在夜风中轻颤露出一双幽绿的眼:主子。
查太常寺卿周延章。
沈青梧将残卷推过去烛火在她眼底跳动如鬼火他祖父周承礼靖难三年任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专管皇家仪轨。
换腹这种逆天改命的局得有懂阴阳术数的礼官操办。
素纱的手指在残卷边缘顿住:要活证还是死证? 活的太容易改口。
沈青梧扯了扯被冰甲冻得发硬的袖角心口第五道冰裂纹正沿着锁骨往喉间爬查他近三年每逢九月廿七——靖难换腹那日周府后宅可曾有童男童女失踪。
素纱点头退下时沈青梧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发出冰裂的脆响。
这具身子的阳气正像漏沙般流逝可她不在乎——周延章这种把血祭当家常便饭的东西多活一日都是对地府的羞辱。
三日后子时清梧阁的铜鹤香炉突然冒起青雾。
沈青梧站在庭院中央仰头望着被阴气染成青灰色的夜空。
她抬手按在心口冰裂纹顺着掌纹爬上手背刺骨的寒意从骨髓里涌出来:冥途开。
月光突然凝结成霜在她脚下铺出一方银白的场域。
沈青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白已完全被墨色浸透——那是冥途开启的征兆。
她指尖掐诀空中突然响起百道童声的呜咽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
血祭我命续你富贵! 第一声哭嚎炸开时周府的琉璃瓦在震颤。
沈青梧望着虚空里逐渐显形的魂影:百来个孩童小的不过三四岁大的也才七八岁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他们的手指齐刷刷指向周府正厅那里有个穿绯色官服的身影踉跄着撞开大门。
周大人这是做什么?沈青梧的声音混着阴阳两界的回响在周府上空炸响是被孩子们的哭声吵得睡不着? 周延章抬头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半空中悬浮着自己的祖父——那个他记忆里总板着脸翻礼书的老头此刻正跪在一堆烧了一半的黄纸前对着空气叩首:陛下放心此子既换真诏必焚因果由老臣一人担。
不可能! 那夜只有我祖父和先帝......周延章踉跄着后退被门槛绊得摔在青石板上你、你用了什么妖术?! 妖术?沈青梧的冷笑裹着阴风吹过周府的朱漆门你祖父烧真诏时那些被你拿来祭血的孩子可曾说过'妖术'二字?她抬手一挥空中的魂影突然加速——周延章看见自己三年前的身影正掐着个男孩的脖子按进血盆里;两年前的自己举着桃木剑刺进女孩的心口;去年的自己在血祭坛前笑着说今年的血更纯...... 不! 不!周延章突然疯了似的去抓自己的头发那些都是弃婴! 是没人要的...... 弃婴就该被祭天?沈青梧的声音陡然冷如冰锥地府的生死簿上可没写'弃婴'二字能抵命。
她心口的冰裂纹又裂开一道第六道寒霜顺着衣襟爬出来周延章你祖孙三代的罪该审了。
百道童魂突然发出尖啸裹着血雾朝周延章扑去。
他瘫在地上看着那些半透明的小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看着祖父的魂影在他面前重复着焚诏的动作终于崩溃地吼道:是! 是我祖父换的皇子! 是我烧的真诏! 那些孩子......那些孩子...... 他的嘶吼被晨钟截断。
早朝时沈青梧站在婕妤的队列里看着周延章被两个侍卫架着拖上丹陛。
他的官服皱成一团脸上全是抓痕看见萧玄策的瞬间突然挣开侍卫跪行到御阶前:陛下! 臣有罪! 臣祖父当年......当年换了皇子焚了真诏! 臣、臣为保家族用童男童女血祭...... 满朝哗然。
御史大夫的朝笏当啷掉在地上礼部尚书的脸白得像纸连站在龙椅后的大太监都忘了垂眸。
萧玄策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中最后落在沈青梧身上。
她垂着眼指尖还凝着未散的霜——那是冥途留下的痕迹。
退朝。
萧玄策的声音像块冷铁沈婕妤随朕去御书房。
御书房的门刚关上萧玄策就甩了茶盏。
青瓷碎片擦着沈青梧的鬓角飞过在墙上撞得粉碎:你竟敢私设阴庭审判朝廷命官?! 他犯的是天律。
沈青梧迎着他的怒火往前走了一步冰甲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祭童男童女折阳寿换富贵地府有法冥途有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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