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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宫开冥途第281章 现在轮到我来定规矩

子时的风穿不过通冥台。

可银幡却在动猎猎作响仿佛被无形之手撕扯。

承罪碑影浮于地面一圈又一圈缓缓旋转幽光如脉搏跳动映得整座地宫忽明忽暗。

石壁残灰飘散像是某种古老秩序崩塌后的余烬在空中打着旋迟迟不肯落地。

沈青梧睁眼。

她没有看天没有看地甚至没有看自己苍白如纸的脸。

她的“视线”穿透了血肉与尘埃直抵那些藏匿于万物之间的“字”——药方上浮着灰气的墨迹账册里缠绕谎言的丝线连墙上那幅“静”字都渗出淡淡的血腥味像一道被强行封印的伤口在夜深人静时悄然裂开。

她抬手指尖轻点药方。

一缕银焰自指腹溢出细若游丝却炽烈如裁决之刃。

纸上墨痕未动可三个小字悄然浮现——“我有罪”。

下一瞬这三个字自行燃烧无声无息化为飞灰。

她垂下手唇角微启:“原来不是我看不见……是我以前太信纸了。

” 纸是死的律却是活的。

而真正能定义罪与罚的从来不是刻在石上、写在卷中的条文而是——谁握住了审判的权柄。

她召断笔至通冥台。

那支耳膜破裂、魂寄书页的老僧伏地以残耳贴石听半晌终开口声音如枯叶摩擦:“昔年判官以心秤魂。

一笔未落善恶已分。

” 沈青梧闭目。

识海中仍有火光翻涌那是她焚尽伪律的银焰尚未熄灭。

此刻听了这话心头忽然一震。

审判的本质并非记录而是判定。

不是因为写了才成立而是因为“她认定了”所以——它成了。

律法若只存于纸上便不过是权贵手中的刀;可若生于判官之心那便是天地共鉴的铁则。

她取出烬瞳最后残留的一片碑屑灰白碎石边缘焦黑似曾承载过万鬼哭嚎。

她将其置于承罪碑影中央右手虚握断裂金钗缓缓刺向掌心。

血珠滚落滴在碑影之上。

没有声响没有光华可那一瞬整个通冥台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剧烈震颤。

碑影齐鸣银幡倒卷地下暗渠传来一声遥远的哀嚎像是某种禁忌被强行唤醒。

她默念:“吾身为契不假外文。

” 我不再借你之名行判也不再依你之律定罪。

从今往后我即律源心之所向即是天道。

话音落下她体内阳气骤然抽离五脏六腑如遭碾压。

右眼空洞焦黑却隐隐浮现出一道银色纹路如同新开的天眼冷冷俯视人间伪实。

就在此时—— 脚步声响起。

沉稳、缓慢、带着帝王独有的压迫感一步步踏破寂静。

萧玄策来了。

玄袍玉带龙纹暗绣手中执一页奏折墨迹尚新显然是刚誊抄完毕。

他站在通冥台边缘目光如刀落在她染血的手掌与悬浮的碑影之上。

“你如今判人”他嗓音低哑却字字如钉“连个名字都不用写?” 沈青梧抬头直视他。

两人目光相撞似有雷霆炸裂。

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如同刻入骨髓:“陛下可曾见过风怎么割草?” 他眸光一凝。

“风无形无相不留痕。

”她淡淡道“可草倒了就是倒了。

审判亦如此——不必留痕自有其效。

” 萧玄策沉默良久忽然冷笑:“好一个‘无文之判’。

”他指尖轻抚奏折上那行诡异浮现又消失的判词——“伪律者心邪也。

” “那你告诉我”他逼近一步气息迫人“若你判错了呢?” 这不是疑问是质问更是警告。

错一次便是滥权;滥权一次便是动摇国本。

而她现在做的事已经不再是破解冤案、超度亡魂而是——在重构规则本身。

沈青梧却未退。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右眼深处银光流转仿佛能照见人心最幽暗处。

“陛下以为”她反问“这世间是谁先开始说谎的?” 她没说是谁篡改律令是谁以权掩罪是谁将忠魂钉死在莫须有的罪名上。

但她知道萧玄策听得懂。

他脸色微变 他知道她在挑战什么——不仅是皇权对司法的垄断更是他对整个帝国秩序的掌控。

可他也清楚她所做的一切从未偏离“正义”二字。

那些被她焚毁的伪律哪一个不是出自权臣私心? 哪一个不是为遮掩血债而生? 他最终收回奏折转身欲走却又停下。

“沈青梧。

”他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你可以焚律可以断案甚至可以……自称判官。

” 顿了顿他缓缓道:“但别忘了活着的人间仍由朕执棋。

” 身影渐远隐入黑暗。

沈青梧立于原地掌心血仍未止。

她低头看着那滴坠入银幡底端的血珠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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