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老扁把我逼成战国医学卷王第105章 望闻问切我只想开化验单
第一节 热症疑云 长平战场的雨下得缠绵又歹毒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人的骨头缝里。
临时诊疗帐篷是用破军毯和断矛杆搭的四处漏风穿堂风卷着帐外的血泥味、腐烂气息和雨水的腥气直往人鼻孔里钻呛得人喉咙发紧像塞了团浸了油的棉絮。
帐内发霉的草席上挤满了发热的赵军士兵他们蜷缩着脸色潮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嘴唇却干裂起皮爆起的白皮间渗着血丝。
有人不住地咳嗽胸腔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像破旧的风箱;更多人则趴在草席边呕吐酸腐的秽物混着没消化的粗粮在地上积了一滩滩与草席的霉味、草药的苦味搅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窒息的恶臭连最耐脏的苍蝇都绕着飞。
林越蹲在一个年轻士兵面前指尖搭在他的腕脉上。
雨丝从头顶的破洞漏下来打在他的旧皮甲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梁骨往下窜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的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病兵脉搏的躁动——快而且乱像受惊的兔子在乱撞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微弱的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在他的脑海里这触感自动转化成一幅波形图:扁鹊教他切脉时曾用手指在他手腕上模拟过正常脉波那是平缓的起伏线像风吹过麦田的弧度沉稳而有力;而眼前这病兵的脉波却像被狂风撕扯过的布条呈锯齿般杂乱每一次跳动都急促而无力与他们胸腔里发出的“呼哧”声、喉咙里的干呕声完美重合织成一张绝望的网。
“眼睛。
”林越轻声说抬手拨开病兵汗湿的刘海。
病兵的眼结膜充血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像被人撒了一把红胡椒面连眼白都染成了淡粉色。
这不是疟疾的典型症状扁鹊的医案里写过疟疾多是周期性发热且结膜不会红得这么吓人更像是“邪入胃肠湿热上涌”。
“还不是瘴气闹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沸水里。
林越回头见胡郎中拄着根药杵慢悠悠地走过来。
胡郎中是赵军里的老军医留着山羊胡下巴上的胡子沾着草药渣据说师从某个隐居的老神仙最信“瘴气致病”的说法药箱里常年备着驱瘴汤的方子。
“胡郎中。
”林越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在胸前的旧皮甲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这些士兵的症状不太像瘴气。
瘴气多犯肺会咳嗽喘促痰涎壅盛他们却多是呕吐且眼结膜充血明显更像是……”他顿了顿把“水源污染”几个字咽了回去换成更易理解的说法“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伤了肠胃。
” 胡郎中“嗤”了一声药杵在地上磕出火星溅在发霉的草席上:“年轻人懂什么!这连绵阴雨地气上涌沼泽里的秽气蒸腾不是瘴气是什么?去年秋天那场疫病不也是这样?喝两副驱瘴汤就好了。
”他指了指角落里熬着的药锅黑乎乎的药汤冒着泡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像一锅熬坏了的浆糊“我已经让人煎了驱瘴汤每人一碗保管药到病除。
” 一个刚喝了药汤的士兵突然剧烈呕吐起来刚灌进去的药汤混着酸水喷了一地气味更加难闻。
他虚弱地摆手手腕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暴起:“没用……喝了更吐……胃里像被火烧……” 胡郎中的脸色沉了沉山羊胡气得直抖像只炸毛的猫:“良药苦口!病来如山倒哪有喝一碗就好的道理?”他转向其他士兵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给我喝!谁不喝就是违抗军令!军法处置!” 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汤又看了看呕吐不止的同伴脸上满是恐惧却没人敢违抗。
一个瘦小的士兵刚端起碗手一抖药碗掉在地上摔碎了他“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郎中饶命!我喝!我喝!” 林越的目光越过帐篷的破洞望向远处的河流。
那条河是赵军的主要水源离营地不过半里地。
连日阴雨河水早就涨了浑浊得像一锅搅浑的泥浆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绿莹莹的泡沫像肥皂水吹出来的泡泡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比昨天更重了。
“胡郎中”林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持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这些士兵发病集中在喝河水的群体喝井水的小吏们几乎没发病。
能不能先别急着喝药?我想先查查看他们的饮食特别是饮水来源。
” 胡郎中的山羊胡翘得老高像根竖起的针:“查什么查?水不都是河里挑的?难道还能是龙王爷下的毒?我看你就是年轻气盛想抢功!告诉你这些兵蛋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参你!”他转身对煎药的士兵喊道“继续灌!谁不喝直接撬开嘴!” 林越没再争辩。
他知道跟固执的人讲道理就像对着石头说话。
他蹲下身重新握住那个呕吐士兵的手腕指尖的脉波依旧杂乱如锯齿。
他忽然想起扁鹊处理军中痢疾时说的“凡疫病群发先查饮食水源不可轻言瘴气”当时他还觉得老人太过谨慎现在才明白那是无数人命换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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