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柳贰佰叁拾贰 攻讦
扶风被封为朝阳乡君一事在京城中发酵。
一切正如柳烟桥所料首先是原本为她鸣不平为她叫屈的文人纷纷倒戈那“朝阳”二字过于灼目刺痛了无数寒窗苦读却难以寸进的书生心尤其是屡次不中频频落榜的考生的心。
“我等十年寒窗不及她一介女流几篇文章?” 之前为她奔走呼号的学子如今在酒肆中满面通红地拍案语气酸涩难当。
“若去那刑房走上一遭便可一跃为乡君那我们还读什么书?都进去挨上几鞭子便可光耀门楣了!” “昔日以为她是空谷幽兰不料竟是攀附凌霄之蔓!”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此例一开置我辈读书人于何地?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清流议论文风骤变其中虽也有少数为柳烟桥庆贺之人在这样的风向之下也只能沉默短短几日士林对柳烟桥的态度就由褒扬气节转为抨击礼崩乐坏。
紧接着一些难以入耳的流言如同沉滓泛起开始在坊间隐秘流传。
“听说了吗?那位新晋的乡君早年可是在勾栏卖笑的……” “怪不得能写出那些侠客故事想必是见识多了‘江湖豪客’吧?” 恶意的揣测与淫秽的想象交织将她所有的才华与坚韧都扭曲成了不堪的过往注脚。
但事实上见过柳烟桥本人的民众只是少数有的尽管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在她遍体鳞伤之时匆匆一瞥全然无法确定其身份长相。
但若真去探讨舆论来源真真假假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其次是朝堂掀起了一波言语巨浪。
与市井街巷的喧哗相比朝堂之上的风波更为暗流汹涌却也更加致命。
金銮殿上关于“朝阳乡君”的争议已成为各方势力角力的焦点。
头发花白的礼部尚书手持玉笏步履沉稳地出列声音洪亮却带着沉痛: “陛下!臣执掌礼部维系纲常不得不言!‘乡君’乃宗室之号血统攸关岂可轻授?柳氏虽有微功厚赐金帛嘉其才德即可。
如今以婢女之身僭越宗室之位此举动摇国本混淆贵贱臣——万死不敢奉诏!” 他身后宗正寺卿及一众言官齐齐跪倒高呼:“臣等附议!请陛下收回成命!” 朝中部分清流官员依旧坚持柳烟桥的“德行”值得褒奖但与礼法相比则显得分量不足。
“柳氏着书立说裨益教化其心可嘉。
然……尚书大人所言亦不无道理。
赏赐过滥确非国家之福。
” 而另一些曾为柳烟桥发声的官员此刻却沉默不语。
他们可以同情一个才德兼备的受害者却难以接受一个身份卑贱者骤然跃居他们之上这种微妙的心理使得清流阵营无法形成统一意见。
龙椅上皇帝半阖着眼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看不出喜怒。
他早已料到会有此一幕。
这些言官平日里于国计民生未必有何建树但在维护所谓的“礼法纲常”上向来是不遗余力。
这时一位素来与五皇子走得近的官员出列朗声道:“臣以为不然!陛下破格赐爵正显圣天子不拘一格、唯才是举之胸襟!柳氏于逆境中坚守气节着书立说裨益教化其行可风其志可嘉。
若因其出身而抹杀其德行才华岂非因噎废食?陛下此举正是要告诉天下人在我朝德才重于门第!” 他巧妙地将话题从“出身”引向了“德才”试图为皇帝的决策提供理论支持。
“荒谬!”六皇子一派的官员立刻反驳“德才?区区《女德新诠》便可抵过数代忠良、血战功勋?若如此日后是否稍有才名者皆可窥伺宗室之爵?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再者柳氏乃定远将军府中人如此破格封赏难免让人联想是否边将功高已可凌驾于祖宗法度之上?此风绝不可长!” 他们将矛头隐隐指向凤遇竹暗示皇帝此举是为了安抚边将甚至是被边将势力所胁迫用心极为险恶。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吵得面红耳赤。
“够了。
” 终于皇帝缓缓睁开眼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吵。
整个大殿立刻安静下来。
他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臣子最后落在那位最先开口的礼部尚书身上淡淡道:“朕赏罚自有分寸。
柳氏之德才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其着书立说于教化有功破格赐爵以示旌表有何不可?”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莫非在众卿眼中朕……已昏聩到不辨忠奸不识贤愚的地步了?” 这句话极重如同冰水泼下让所有持反对意见的官员心头一凛纷纷跪倒在地口称“臣等不敢”。
“退朝!”皇帝直接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殿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
皇帝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威强行压下了所有反对声音。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并非结束。
那道“朝阳乡君”的封号已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恪守礼法的旧臣心中也成了皇子们攻讦异己的新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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