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故事的幸福生活第62章 没有见面的告别
那座江南小县城在白晓荷的想象中本应是浸润着桂花香与朦胧烟雨的温柔之乡。
然而当他们真正踏上那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时空气里只有深秋的萧瑟和一种无所适从的陌生。
小镇安静得过分蜿蜒的河水缓慢流淌倒映着灰白的天色和两岸略显寂寥的老屋。
他们找了一家临河的酒店住下推开木窗能看到底下偶尔划过的小船船夫的号子悠长而落寞像一声叹息融在水汽里。
安顿下来的第一时间白晓荷就站在窗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某种力量然后拨出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是冗长而规律的“嘟——嘟——”声像永无止境的循环最终被冰冷的女声切断:“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又拨了一次两次……结果毫无二致。
“可能……在上课或者有事。
”黄振华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声音平静地分析试图给这令人不安的沉默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晓荷抿紧嘴唇没说话只是握着手机的手指指节更加分明。
第二天他们按照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了那所位于小镇边缘的中学。
时值上课期间校园里书声琅琅与外面的静谧形成反差。
他们被门卫拦在了外面说明来意想找那位来自北方的、姓林的物理老师。
门卫进去通报回来时却带着令人失望的消息:“林老师?他今天好像请假了没来学校。
” 请假了?这么巧?一丝不祥的预感像水底的暗草缠绕上白晓荷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第一天的重复与叠加。
电话永远无人接听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
他们走遍了小镇他可能出现的每一个角落——他提过的那家老字号面馆他常去借书的镇图书馆他信里描绘过的、可以看落日的小山岗……白晓荷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相似的背影每一次心跳加速地靠近换来的都是陌生的面容和更深的失落。
他像是在这个他描述过的、具体而微的小世界里彻底蒸发了。
黄振华始终陪着她沉默地走在她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
他看着她从最初的焦灼、期盼到后来的惶惑、不甘再到此刻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像尘埃一样渐渐覆盖了她原本明亮的眼眸。
他心疼却无能为力。
这是她必须独自穿越的迷雾他只能做那个守在迷雾之外确保她不会彻底迷失的人。
他看着她一次次拿起手机又一次次黯然地放下。
那个冰冷的电子设备成了连接过去与现在的唯一通道如今却只传递着无声的拒绝。
“他是不是……知道我来故意躲着我?”第三天晚上在客栈楼下的小餐馆里白晓荷望着窗外漆黑的河面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问出了这句话。
黄振华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她几乎没动过的青菜沉默了片刻才说:“也许他有他的难处。
”这话苍白无力却是此刻唯一能说的。
小镇的几天像是被拉长了一个世纪又像是被压缩成了一场徒劳的奔波。
带来的勇气和决绝在日复一日的“查无此人”中被消磨殆尽。
返程的列车依旧是并排的座位。
只是来时的紧张忐忑已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虚无的疲惫所取代。
白晓荷依旧靠着窗但眼神不再投向窗外而是空洞地望着面前小桌板上的某一点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
列车启动将那座承载了她太多复杂情绪的小镇甩在身后速度快得不容留恋。
就在列车逐渐提速窗外的景物开始连成一片模糊的色块时白晓荷放在腿上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振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她追逐了无数遍的、熟悉的名字。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电流击中。
心脏在停滞了一秒后疯狂地擂动起来。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颤抖着手指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喂?”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然后一个她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觉得异常遥远的声音传了过来背景有些嘈杂像是在街上。
“晓荷。
”他叫了她的名字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委屈、质问、不甘、思念……最终冲出口的却是一句带着哭腔的、执拗的追问:“……连当面告个别都不行吗?”这句话她用尽了仅剩的所有尊严和勇气。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仿佛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
然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沉也更清晰: “忘了我吧。
”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语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她早已波澜四起的心湖瞬间冻结了一切“我配不上那样生活和你在一起的几年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 说完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忙音像最后读秒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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