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韵事第10章 孙老大的小脾气
记录完这些刘庆娟径直朝这厨师长的办公室走去。
“吱呀——”门轴发出一声不太情愿的呻吟。
刘庆娟推门进去随即顺手把门带上没完全关严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
福满楼的厨师长办公室是整个辉煌气派大酒楼里最“接地气”的角落。
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个功能驳杂的杂物仓库兼指挥中心。
空间绝对对不起“长”字辈的称号塞得满满当当透着一股子被过度压榨的委屈劲儿。
一个深绿色的文件柜像个气喘吁吁的巨人倔强地顶到了天花板似乎再多塞一页纸它就得散架。
墙上可怜巴巴的空白处被各种金光闪闪、银光闪闪的奖杯、镶在框里的合影、以及“滨海市十大名厨”、“烹饪协会特级顾问”之类的证书无情占领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仿佛挂的不是荣誉是沉重的负担。
办公桌是个重灾区。
厚厚一叠菜单草稿(有的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满了修改符号和“急!”“特急!!”的标签)和一沓新送来的供货单、报销单纠缠不清。
一个边缘已经磕掉漆的马克杯里面的茶渍目测有些年头坚强地守卫在桌角。
而桌子中央唯一散发一点生气的那盆绿萝顽强地从纸张堆里探出几片蔫了吧唧、叶尖焦黄的叶子努力进行着光合作用顽强得让人心生敬意——也可能只是苟延残喘。
角落里更是不忍卒睹。
几个瓦楞纸箱胡乱堆叠露出里面的进口英文标签似乎是某种昂贵的复合调味料或者特色干货。
这里的空气是固定模式的——常年弥漫着一股复杂而顽固的混合气味:陈年酱油的酱香老陈醋的酸洌还有一种特别霸道的干辣椒的辛辣气息三者难分彼此纠缠在一起渗进了墙壁、柜子和办公桌的木纹里形成一种独特、无法复制的“孙兆云牌”办公室专属香型。
此刻孙兆云正佝偻着他那在灶台前锤炼了将近二十年的厚实脊背几乎要趴在那台笨重的、连机箱都泛黄的老式显示器上。
屏幕幽幽地泛着蓝光密密麻麻挤满了蝇头小字正是下周需要的各种冷冻食品的精确进货清单:从国产虾仁、南极银鳕鱼到新西兰青口贝种类繁杂数量惊人供货商各不相同要求、报价、到货时间、库存余量……这哪里是清单?这分明是需要他排兵布阵、精打细算才能啃下来的后勤战役! 他眉头紧紧锁着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手指在布满油污的键盘上缓慢地移动时不时停下来拿起一张写满潦草数字的纸条对照着敲几个键眼神凝重嘴唇微动仿佛在无声地咒骂某个供货商又偷偷涨了两毛钱。
老主机内部风扇拼命地“嗡嗡嗡”旋转那声音像是垂死挣扎的哮喘病人机箱侧面用透明胶带粘着的那张早已褪色的“厨房重地禁止吸烟”的贴纸也跟着微微震颤。
就在他额角青筋微跳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眼看就要按下回车键确认那份关乎未来一周冷冻虾仁配额的关键数据时—— “啪!”一声脆响!一张对折的A4纸如同从天而降的铁饼带着刘庆娟那标志性的、不含任何情绪起伏但威力巨大的力量被重重地拍在了键盘旁边的桌面上。
纸张精准地展开好死不死正好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屏幕正中那一行——孙兆云挣扎了足足五分钟才找到的、关于青口贝库存消耗率和安全阈值的关键数字! 那一行字瞬间被无情地掩埋在了白色的“雪原”之下。
“……!” 一股无名火“噌”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孙兆云猛地一抬头刮得泛青的寸头短发根似乎都竖了起来常年用大嗓门吼遍四方的底气瞬间喷涌而出:“这玩意儿还看不明白?!” 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是刚从滚油里捞出来硬邦邦、热辣辣充满了厨师长特有的权威性和被打断思路的暴怒。
他的视线撞上的是一双隔着一层冰冷镜片、温度比刚出库的干冰还低的眼睛。
刘庆娟就站在那张塞满了纸张和烦恼的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个标准的防御加施压姿态。
她的镜片微微反光上面清晰地映照出孙兆云此刻那张因为惊愕和怒意而显得有些狰狞、甚至五官都略略扭曲的倒影。
她的身影在镜片里一动不动凝固如雕像。
办公室里只剩下主机风扇更显暴躁的“嗡嗡”声。
刘庆娟的声音不高平得像砧板面但每个音节都像是被淬炼过、淬进了冰窖深处又冷又硬精准地砸下来:“孙厨那个叶如娇她的背景调查人事部真的都弄清楚了?” 孙兆云脸上的肌肉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眉心那个“川”字瞬间锁得更死几乎要嵌进骨头里。
一股熟悉的、极其令人烦躁的感觉瞬间爬遍全身每次刘庆娟用这种看似询问、实则笃定的“特务腔”用这种慢条斯理、淬着冰碴子的语气说话时准他妈没好事!他把刚刚在心底默默计算的海虾仁数量全忘了烦躁地用食指指节在桌面上“笃、笃”地重重敲了两下像是在敲打一个不听话的蒸锅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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