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弑天轮第483章 太初之眼

残存的联军舰队如同受伤的巨兽拖着遍布疮痍的躯体艰难地汇聚在天道界的边缘那巨大的“破界之扉”能量旋涡之前。

战舰引擎发出低沉而不稳定的轰鸣准备进行最后的集体跃迁离开这片埋葬了太多战友、承载了太多悲壮的异域战场。

核心小队的成员聚集在主舰的观测平台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固。

弘毅依旧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小心翼翼地抱着云九幽试图用自己残存的不灭金身血气去温养她那缕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残魂但那微弱的反馈只让他心中更加刺痛。

姜璃的能量体紧贴在一旁光芒黯淡充满了无助与哀戚。

洛尘正在全力分析着云九幽的状态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却尽是令人绝望的低概率与未知。

李文渊和克罗诺沉默地站立着脸上刻满了疲惫与挥之不去的悲恸。

就在舰队导航员即将启动集体跃迁程序的前一刹那—— 嗡！ 一种并非通过听觉也非通过能量感应而是直接作用于每一个幸存者灵魂本源的、无法形容的“震颤”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天道界甚至仿佛穿透了界域壁垒瞬间传达到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让所有幸存者无论种族、无论强弱、无论身处何地都永生难忘、并深刻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一幕发生了。

天空——不是宇宙的“背景”本身那原本承载着星辰、暗物质、规则与时空的“基底”在这一瞬间仿佛变得“透明”了！并非视觉上的透明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维系着现实存在的终极“帷幕”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短暂地、轻轻地掀开了一角！ 就在那“透明”的宇宙背景之后所有幸存者无论是在舰船内还是在虚空中都在同一瞬间于自己的意识海最深处“看”到了一只“眼睛”。

那无法用任何已知的语言、任何文明的哲学、任何个体的想象力去形容其万一。

它并非生物的眼眸没有瞳孔没有眼白没有情感。

它更像是由无数旋转生灭的星系、流淌奔涌的时间长河、交织碰撞的底层法则、以及无法理解的高维几何概念共同构筑而成的一个纯粹的“观察点”。

它漠然、冰冷、古老到了极致仿佛自太初之初、在第一个原子尚未凝聚之前便已存在只是静静地、亘古不变地“注视”着一切。

注视着宇宙的诞生与膨胀注视着星辰的点燃与熄灭注视着文明的兴起与衰落注视着爱与恨、战争与和平、创造与毁灭……以及刚刚结束的这场看似关乎整个宇宙存亡的、惨烈到极致的终焉之战。

在那只“太初之眼”的注视下一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最深刻的渺小感与微不足道感如同绝对零度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每一个智慧生命的灵魂！无论是强大的修士、坚韧的战士、睿智的学者还是冰冷的机械意识在这一刻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乃至自身所属的整个文明在那漠然注视下的如同尘埃般的渺小与短暂。

他们之前所有的牺牲、奋斗、喜悦、悲伤、信念与坚持在那超越了一切概念的注视下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重量与意义变得轻飘飘如同舞台上的一场戏剧。

那并非恶意也非善意甚至超越了善恶的划分。

那只是一种纯粹的、绝对的、令人绝望的“存在”与“观察”。

仅仅是一“眼”。

或者说仅仅是被其“纳入观察范围”的一瞬。

下一刻宇宙的“背景”恢复原状那只无法形容、无法理解的“太初之眼”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令人灵魂冻结、思维停滞的渺小感与战栗感也如潮水般退去。

一切都发生在不及反应的刹那短暂得让许多人怀疑是否是精神过度紧张后产生的集体幻觉。

但观测平台上所有人瞬间煞白的脸色、剧烈波动的气息与能量场、以及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惊骇与茫然都无比清晰地表明——那不是幻觉！ “那……那到底是什么？！” 一名护卫声音颤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武器信仰在那一刻崩塌。

李文渊瘫坐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学者的长袍他穷尽毕生所学也无法在记忆中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哪怕最荒诞的记载。

那超出了所有神话与知识的边界。

克罗诺手中的时间沙漏彻底停止了流动他怔怔地望着恢复正常的虚空仿佛失去了对时间的一切感知与定义。

洛尘的运算核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静默与混乱无法处理刚才接收到的、那完全超越逻辑与数据范畴的信息碎片。

姜璃的能量体剧烈地闪烁、收缩她下意识地更加靠近了弘毅和云九幽仿佛想要从同伴的“存在”中汲取一丝对抗那无边虚无的温暖与真实感。

弘毅抱紧了怀中仿佛随时会消散的云九幽抬头望向那已然恢复平静、繁星闪烁的宇宙深空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空白与迷茫的神色。

他们刚刚付出了如此惨重、如此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勉强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然而在那只“眼睛”的漠然一瞥下这场胜利这场牺牲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们仿佛只是在一个更大、更无法理解的棋盘上挣扎求存甚至可能连棋子都算不上的……微尘。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一种比战后悲伤更加深沉、更加浩瀚、更加令人无力的茫然与敬畏如同宇宙的暗物质般笼罩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刚刚因为胜利而勉强升起的一丝释然与希望被彻底冲淡、碾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知的、更深邃宇宙的深深敬畏以及一种对自身存在意义的、终极的叩问与迷失。

舰队在一种异样的、沉重的、仿佛背负了整个宇宙谜题的沉默中启动了跃迁引擎化作一道道略显黯淡的流光驶离了天道界。

但那只“太初之眼”的漠然一瞥却如同一个永恒的、冰冷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预示着未来的道路或许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漫长、更加莫测、更加……令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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