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语迷镜第432章 井下影
范家堂屋的门板还在“吱呀”作响是被外面的风推的。
林野摸了摸怀里的开窑匙瓷片边缘硌着肋骨像块没烧透的火炭。
范晴缩在墙角手指绞着衣角指甲缝里还嵌着刚才砸锁时蹭的锈渣。
“我总做一个梦。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棉絮“梦里有两个我一个站在老窑前一个泡在井里。
井里的我总说‘钥匙在井底’可我一伸手井水就变成黑瓷片割得满手是血。
” 林野抬眼看向她。
油灯灭后月光从窗纸破洞钻进来在范晴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倒真像有两张脸在重叠。
“井?”他抓住这个词指尖在膝头叩了叩“乱葬岗附近有井?” “有。
”范晴点头声音发颤“是口枯井就在老窑西边二十年前就干了。
我爹说那井邪门下去掏井的人从没上来过最后用块大青石盖了井口上面压着半扇石磨。
” 林野想起那些关于井的传说——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前总在井里泡着;乡下老井若半夜有水响多半是淹死鬼在拉人做伴。
这些被他当作故事听的片段此刻像活过来似的在脑子里翻腾带着股潮湿的腥气。
“被盯上了。
”阿霜突然从门后转出来红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指尖划过门板上的抓痕那些痕迹比刚才深了些像指甲嵌进木头里长住了“它知道我们要去老窑在逼我们绕路。
” 林野走到门边往外瞥了眼。
院墙外的影子又长了些像被人用竹竿挑着往屋里探最前面那道影子的“手”已经搭在门槛上黑糊糊的分不清是布料还是别的什么。
“必须走了。
”他拽起范晴“你梦里的井是不是有地下通道?” 范晴愣了愣随即点头如捣蒜:“是!井壁上有个洞梦里的我就是从那儿钻进老窑的!” 众人没再多说。
陆疤扛着工兵铲走在最前阿吉拽着赵小满玄机子的拐杖在地上敲出“笃笃”声像在数着步数。
林野和范晴走在中间她的手冰凉攥着林野的袖口指节泛白。
乱葬岗的风带着股土腥气吹得人后颈发麻。
地上的黑泥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踩着烂肉“咕叽”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范晴突然停住指着前方一道模糊的轮廓:“就是那儿。
” 月光下那口枯井像只圆睁的眼。
井口的青石被压得裂了缝石磨边缘沾着些黑褐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
林野走过去用工兵铲撬了撬石磨底下露出的井口黑沉沉的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嘴。
“通道在左边井壁往下数第三块砖。
”范晴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显然又想起了梦里的场景。
陆疤先跳了下去落地时发出“噗”的闷响该是踩进了积灰。
她朝上喊:“下来吧没水全是瓷片。
” 林野扶着范晴往下爬。
井壁的砖缝里嵌着细碎的瓷刮得手心生疼果然在第三块砖的位置摸到个洞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通道里弥漫着股霉味混着烧瓷的焦糊气像有人在里面烧过布料。
“小心脚下。
”林野用手电照路光柱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灰细看竟是些烧焦的棉絮。
通道地面凹凸不平踢到什么东西“哐当”响捡起来一看是半截瓷娃娃的胳膊釉色发黑手指弯着像在抓什么。
范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梦里的通道……比这长。
” 话音刚落前方的黑暗里传来“滴答”声不是水滴倒像瓷片互相碰撞。
林野加快脚步光柱往前扫——通道尽头有扇木门门板上钉着块铁皮锈得像块烂肉。
“就是这儿。
”范晴的声音发紧“梦里的我推开门里面……” 林野没让她往下说抬手推开了门。
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扑面而来像打翻了的胭脂盒却比胭脂多了股腐味。
手电光扫过屋内林野的呼吸猛地顿住—— 这是间不大的石室四壁砌着青砖却被人用黑瓷片贴满了。
瓷片大小不一拼出一张张人脸眼睛的位置嵌着玻璃珠在光线下闪着幽光竟全是村里失踪的人!王窑匠的脸在最中间瓷片裂了道缝像被人用指甲抠过;范守义的脸在右下角嘴角的瓷片翘起来露出后面的青砖像在笑。
地上堆着些破烂的衣物蓝布衫、粗布裤都是那二十个死者的。
衣物堆里插着些黑瓷碎片尖端朝上像无数把小刀子。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尊半人高的黑瓷像身形是个少年正是王窑匠的儿子可瓷像的脸却被人敲碎了换成了块带血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替身”二字。
“这是……”阿吉的声音变了调手电光抖得像风中的烛火。
林野的目光落在瓷像脚下。
那里有圈暗红色的印记像血渍渗进石缝里形状竟和开窑匙的轮廓一模一样。
他突然明白范晴的梦——井里的“另一个我”根本不是范晴是被封在瓷里的王窑匠儿子在指引他们找真正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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