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涅盘抗日血泪第148章 最后的宁静
民国二十年九月十七日傍晚。
天色暗得比以往更早也更沉。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山脊仿佛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巨大绒布将最后一点天光也严实实地捂住了。
没有风林海静默连夏末惯有的虫鸣也稀落得可怜天地间弥漫着一种粘稠的、令人心慌的寂静。
然而在这片异样的天幕下独立一团根据地的日常却仍在以一种近乎固执的节奏缓缓流淌。
打谷场边缘炊事班长老王正带着几个伙夫收拾着晚饭后的灶台。
大铁锅里的玉米糊糊已经见底锅巴被仔细地铲下来留着明天当干粮。
老王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天嘟囔道:“这天杀的鬼天气憋着不放屁怕不是要下涝雨?”他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又低头去刷那口跟随队伍转战多年的铁锅锅底映出他忧虑却平静的脸。
新开辟的操场上一部分没有执勤任务的战士借着营地四周点燃的几堆篝火的光亮进行着晚间的“文化学习”。
教员是服务团的队员黑板上用木炭写着“国家”、“民族”、“抗日”几个大字。
战士们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仰着脸眼神专注跟着教员一字一顿地念着。
火光在他们年轻而认真的脸庞上跳跃将那些朴素的笔画烙印进心底。
更远处被服厂所在的几间木屋里传出“哒哒”的缝纫机声虽然比往日稀疏了些却依旧顽强地响着。
几个妇女在赶制最后一批冬装的内衬她们低声交谈着家常偶尔传来一声压抑的叹息是对远方亲人的牵挂也是对这莫名压抑天气的不安。
修械所的窑洞里炉火未熄王铁锤和几个徒弟正在对最后几支待修的步枪做保养。
油灯下他用沾满油污的布一遍遍擦拭着枪栓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一个年轻徒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被王铁锤瞪了一眼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做声。
空气中弥漫着枪油和煤炭的味道熟悉而令人安心。
团部所在的山洞里马灯的光晕将杨帆的身影投在岩壁上拉得很长。
他没有看地图也没有研究电文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是陈嘉豪从南洋寄来的、介绍国际形势的摘要。
但他目光的焦点却并未落在纸页上而是穿透了岩壁投向了未知的远方。
陈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杯热水放在他手边。
“都安排好了非战斗人员大部分已经转移外围侦察哨也都派出去了。
”他低声汇报声音在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杨帆“嗯”了一声合上册子。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撩开厚重的棉帘。
外面是无边无际的、粘稠的黑暗。
夜空像一口倒扣的巨大黑锅不见月亮没有一颗星星只有营地篝火的光芒在洞口有限的范围内顽强地对抗着这吞噬一切的墨色。
“太静了。
”杨帆轻声说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陈明听“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 陈明也走到洞口感受着那不同寻常的、死寂般的氛围。
“是啊连狗都不叫了。
”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却略带伤感的歌声隐隐约约地从服务团驻扎的方向飘来是那首《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唱歌的人声音不大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歌声婉转悲凉诉说着对故土的思念与沦亡的痛楚与这诡异的宁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碎的张力。
营地里的许多活动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擦枪的战士放慢了动作学习的战士抬起了头缝纫的妇女停住了针线。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歌声像一条冰冷的溪流漫过心头激荡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仇恨有思念有迷茫也有一种与脚下这片土地生死与共的决绝。
杨帆站在洞口一动不动如同山崖边的一棵青松。
他听着那歌声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深邃的眼眸里映不出半点星光。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宁静。
是风暴眼中心那短暂而虚假的平静。
所有的日常所有的声响所有的光线都将在不久之后被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残酷的力量彻底撕碎、吞噬。
歌声渐渐停了营地重新陷入那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有篝火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像是在为这个即将结束的、最后的夜晚敲打着倒计时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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