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之我是首辅第86章 风波再起
申时行指尖划过“江西布政使司交割文书”的朱红印章目光落在“账房库银”一栏的数字上。
墨迹尚未干透却像陈年的铁锈般沉重。
“拾万叁千柒百陆拾两”——这数字工整而冰冷旁边是高拱早已圈过的朱批“核实无误”。
可他心底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昨夜三更烛泪蜿蜒之处他反复推算的正是这“实收银两”与前次漕运抵赣数额的勾稽关系其中莫名折耗的数千两白银如鲠在喉。
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闷响一声声钝响敲在雨夜沉寂的鼓面上。
申时行指腹细细摩挲着案头那份被茶水洇污的清单残页那墨团覆盖下的“盐引亏空”四字灼得他心神不宁。
这“乌龙”太巧巧得让人心惊。
一个决断在胸中升起电光火石。
他忽然将狼毫狠狠浸入浓稠的朱砂之中笔锋饱蘸悬于纸面竟在清单背面那方预留签押的空白处迅疾点下一点秾艳到刺目的殷红!那一点红圆如日轮饱满欲滴透着铁锈般的腥气。
紧接着他手腕灵巧一转一拖朱砂在空白处淋漓展开竟化作一羽展翅欲飞的朱雀侧影!羽毛尖梢犀利如刀长尾盘桓蓄势。
这是仓促间画就的符记却带着一股惊人的生命力。
案头青铜镇纸冰凉的棱角映出他眼底密布的血丝也映出这朱雀振翅的暗红光芒——昨夜核对到三更的烛泪已在清单正面积成蜿蜒的河这背后的一点朱砂才是他此刻挣扎不息的魂灵。
“申大人还没歇着?” 门帘被一股带着水汽的风悄然掀起一角刘编修端着青瓷茶盏立在阴影里。
温润的瓷光衬着他袖口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那熟悉的气味申时行立刻认出那是内府造办处专供司礼监几位大珰的贡品寻常翰林绝难染指。
这香此刻却如同一根探入骨缝的毒针。
申时行眼皮未抬不动声色地将那份涂抹了朱砂朱雀的清单正页折成方寸大小指尖却在正面“漕运损耗”四字上反复抚摩如同抚摸着一段隐秘的刀口。
“劳刘大人深夜移步莫不是高掌院对这清单……另有钧谕?”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在“钧谕”二字上似有若无地落下千斤分量。
刘编修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将手中茶盏轻轻推向申时行案头:“大人多虑了。
掌院大人今日还夸说申大人这笔行楷方正峻拔气象俨然堪为翰林楷模该让御书房当值的那些小黄门们好好学学才是。
”他话音未落那悬在案边的宽袖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竟微微拂过茶盏边缘。
青瓷薄胎在烛光下颤了颤“啪”的一声轻响半盏温热茶水倾洒而出澄澈的茶汤泼溅在清单刚画好的朱雀翅下迅速晕染开一片深褐污渍恰好将朱砂的边缘和下方几行字句模糊了大半。
若仔细看那污水似有若无地浸透了纸背正欲逼近“盐引亏空”几字所在之处。
申时行心中冷笑面上却忽地笑出声来笑声清朗带着些许年轻文士的“天真”:“这茶盏也太滑溜了些!不打紧刘大人勿怪值夜辛苦纸张湿了晾干便是。
倒让我想起徐师昔日教导言及当年严分宜(严嵩)旧事一份被蠹虫蛀得千疮百孔的盐课账册反成了理清迷障的关键。
”他笑得爽快仿佛浑不在意这份被“意外”污损的文书眼神却如寒冰。
这“金蝉脱壳”之语是提点亦是暗刺。
在他贴身袖中那份薄如蝉翼、以细绢包裹的真正清单正紧紧贴着里衣如一片烙铁般滚烫灼人。
海瑞用朱红胭脂写下的几个字透过细腻的绢布在肋骨上无声呐喊:“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更鼓声沉闷地穿透厚重的雨幕时已三更。
刘编修的茶盏早已空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申时行一眼终于欠身告退:“大人宽宏。
下官告退。
”身影没入门外幽暗的回廊尽头。
门帘落下值房内独剩申时行。
他霍然起身抓起案头那支沾染浓烈朱砂的狼毫看也不看猛地掷向墙角高几上的烛台! “哗啦!”一声刺耳脆响烛火被沉重笔杆骤然扑倒滚烫的蜡泪与星点火星爆开、飞溅!就在这短暂而剧烈升腾的火焰光明中他赫然看清了那只跌落在地的青瓷茶盏——盏底内侧细腻釉光之下竟刻着一圈极隐秘、极精细的饕餮纹饰!那贪婪凶兽大口狰狞獠牙毕露!这正是高拱府邸私器上特有的标记! 晨曦艰难地撕破雨幕和云层漫进值房冰凉的窗棂。
窗纸上的雨水痕迹在微光里蜿蜒如泪痕。
被茶水渍过又被烛火燎过边缘的清单摊放在申时行收拾一新的案头昨夜狼藉的墨渍与朱砂印记已然干涸固定。
那份正面沾着茶渍、背面画着朱鸟的清单原件被他用一张半湿棉布细细压过污损之处显得愈发“自然”。
高拱端坐于主位一身绯色袍服衬得他面容沉肃如铁。
他接过申时行躬身呈上的文书目光锐利如刀径直掠过前面种种无关紧要的条目指关节最终精准地落在已被茶渍半模糊的“盐引”字迹和背面那个被污渍几乎遮盖的朱雀图案旁。
指尖在那片区域反复摩挲力道越来越沉仿佛要揉穿纸张挖出藏在深处的秘密。
空气凝重得几乎滴下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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