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李语第154章 我递上了她的续命药
钟声在雨夜里回荡十三响不多不少分秒不差。
苏识站在冷香亭外的青石阶上风卷着湿冷扑面而来袖中那枚青铜符牌已被她攥得发烫。
十年前母亲死的那一夜也是这样的风雨也是这诡异的钟声节奏——那是刺客动手的信号是宫廷禁地不该存在的报时方式。
如今它再度响起像一把锈迹斑斑却依旧锋利的刀割开了深宫表面平静的皮囊。
她转身走入影阁密道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柳绿已在密室等候烛火映照下一排排尘封卷宗如沉睡的亡魂静卧架上。
这些记录本该早已销毁但苏识知道真正的秘密从不会彻底消失只会被藏得更深。
“调‘心枢祭典’幸存者名录。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比对近二十年内廷供职女官履历尤其是慈宁宫、尚仪局、御药房三处。
” 柳绿点头指尖翻飞如蝶很快抽出一本泛黄册子。
纸页脆薄墨色黯淡可当名字逐个浮现时空气仿佛凝固了。
“云嬷嬷……原名沈清漪二十年前为尚宫局见习女史位列‘七异识’候选之一。
”柳绿低声念道“但名录显示当日七人中仅六人登台献祭一人临阵脱逃——姓名空白仅留一枚残印。
” 苏识目光落在那枚模糊印记上瞳孔微缩。
那是“断契纹”象征血脉契约断裂的标记唯有主动背叛至亲者才会留下。
“不是空白。
”她冷笑“是被人刻意抹去。
而这个人后来改名换姓成了太后身边最信任的首席女官。
” 真相呼之欲出:云嬷嬷就是当年的叛逃者也是唯一活下来的“守门犬”。
她靠出卖同伴换取性命与权位自此潜伏宫中监视每一代觉醒者。
而所谓“异识者觉醒仪式”需以血脉至亲之血为引——这正是她多年来恐惧的根源:怕有人寻根溯源揭她真身。
苏识指尖轻敲桌面眸光渐深。
“我要一份古籍残页字迹做旧内容写‘天眼将开旧债须偿血引之人已在宫中’。
混进明日呈给太后的佛经注疏里。
” 柳绿一怔:“您要吓她?” “不是吓。
”苏识唇角微扬“是要让她自己把伤口撕开。
” 三日后慈宁宫传出惊讯:太后突感心悸呕血昏厥太医束手无策只敢说是“邪祟侵魂惊破神府”。
苏识立于御前神色不动。
皇帝萧玦坐在龙椅之上黑袍垂地眉宇间寒霜未散。
他盯着她等一个解释。
“有些病”苏识缓缓开口嗓音如冰泉击石“不是药能治的。
是心魔作祟是陈年血债压塌了脊梁。
” 殿内寂静无声。
当晚她提着一只青瓷小瓶踏入慈宁宫。
瓶中液体清澈无色名为“安神露”实则掺入微量致幻香料能引动人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记忆。
她将药置于案头淡淡道:“这是先帝留下的秘方专治‘见不得光的事’。
” 说完便退下未再多言。
那一夜慈宁宫灯火通明。
云嬷嬷守在床前亲眼看着太后在梦中尖叫哭喊反复呢喃“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那晚的血……太多了……”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指尖颤抖如秋叶。
次日清晨一名老太监鬼祟出宫直奔西角门。
白砚早已布控多时当场截获搜出密信一封上面赫然写着:“主上恐已知悉当年之事速焚北苑藏典!” 苏识接过信纸轻轻摩挲那行字迹忽然笑了。
“她怕的不是我知道。
”她低语“而是她自己还记得。
” 随即下令:禁军以巡查失火隐患为由进入北苑废弃书库。
半个时辰后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一场“意外”烧毁了整座旧档库——那些可能留存线索的古老文书尽数化为灰烬。
消息传回慈宁宫时云嬷嬷正在为太后擦拭额头冷汗。
手一抖铜盆落地水渍漫了一地。
她僵立原地眼中浮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一把火烧的不只是纸。
更是她最后一丝侥幸。
当夜暴雨初歇月光破云而出洒在慈宁宫斑驳的琉璃瓦上。
苏识再次踏入宫门裙裾无声掠过青砖。
太后仍在昏睡呼吸微弱。
而云嬷嬷跪伏于地背影佝偻如折翼之鸟。
她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惊惶与绝望。
“你到底想怎样?”声音沙哑破碎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
苏识停步俯身在她耳边落下一句极轻、极冷的话——当夜慈宁宫的烛火摇曳如垂死之眼映得四壁鬼影幢幢。
苏识立于帷帐之外裙裾未动目光却已穿透层层纱幔落在跪伏于地的云嬷嬷身上。
她颤抖着像一片被风撕扯到最后的枯叶。
“你到底想怎样?”那声音干涩如砂石摩擦带着走投无路的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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